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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


人聲鼎沸,艷陽高照。學校錢的人多的彷彿全世界的人都聚集於此地一般。無月和若昔、小草、夜閔相約好一起在校門碰面。又因為和若昔住得近,因此兩人一起走,早早就在門口等候其他人了。
 


「無月!」在人群中突然有人喚出她的名字,看看,若昔在身邊啊!那麼那個男聲是誰的?無月四處張望,終於找到了,她燦爛地笑。


「學長。」


「我來陪考了。」楊首依依舊是那一抹溫柔的笑。


「...你是無月的?」若昔皺了皺眉,望著眼前的大男孩。也許是緊張了,他一時沒認出來。


 楊首依也對他笑了笑。「是學長。」


 若昔頷首,無月正往遠處望去,似乎在等小草和夜閔。學長趁無月不注意時把若昔拉到一旁,後者有些莫名地望著他。


……有事嗎?」


「你是不是喜歡無月?」


楊首依鎮靜地問,他聞言怔住,「喜歡」,這是他到目前都還不太敢確定的感覺,而四周的吵雜聲在此刻更顯突兀,更廣大而無邊無際
……


「不知道。」他垂下眼簾,不否認也不承認。同時想起無月喜歡的人不就是這學長嗎?剛才怎麼沒認出來,那樣深深烙印在記憶中的人。


「你知道無月喜歡的人嗎?」


「是學長。」若昔淡淡的說,但他看見了,看見那藏在淡然下的落寞。


小草和夜閔已經到了,無月正在和她們說話。


「不是。」學長微微一笑,教若昔驚訝地抬起頭,觸見學長的表情,卻有著淺淺漣漪:


「無月的星星並不是我。」


「為什麼?」


「你以後就會知道了。」楊首依望著無月、小草、夜閔已經朝這裡走來,輕聲提醒:
「她來了,去找她吧,我要走了。」


「學長!」若昔還來不及回話,無月已經出聲叫了楊首依:「不是要陪考嗎?」


他對無月露出抱歉的笑容,聳聳肩。「對不起喔,無月,我剛才才想到有事沒完成呢。」


「是
……女朋友嗎?」她微微低下頭,聲音小的如同蚊蠅般。「是女朋友的事,對嗎?」


女朋友?楊首依在心中暗自詫異。


為了讓她走向正確的地方,他輕輕閉上眼睛。


「無月
……」若昔有點擔心,怕她會當場飆淚,因為學長的回應,是點頭。


……」無月沉默了半晌,微微地笑了。「我知道了。」


楊首依的背影終於消失在人群中。星星,熄滅了嗎?無月還笑著,沒有,星星沒有熄滅,甚至不曾黯淡,依舊那般閃亮而耀眼。只是
只是在他的心靈上綻放的那道光芒,他的星星,從來就不是她。


不是無月。


「無月,該走了。」若昔抿了抿唇,瞄瞄手錶,時候不早了。


……」她不說話,唯恐自己呼之欲出的哽咽被他發現。


若昔看不見她的表情,微微側下頭。她被長髮遮住的臉垂得低低的,呼吸也很不均勻。


於是他還是察覺到了。若昔伸出手,想給她一些些的安慰,無月卻反抗性的撥開他的手。


……不要再安慰我了!」她終於夾雜著鼻音喊道,若昔愣了下,而後溫柔地伸出手替她抹掉眼淚,微笑著。「可是,」他抬起無月的臉頰,她仍抗拒著。「妳哭成這樣就讓人想安慰妳啊!」 


安慰
……總是被他安慰,那他自己呢?又有誰會安慰若昔呢?她是不是應該學著堅強點,在若昔需要的時候也安慰他?無月默不作聲,彷彿沉思。片刻,她純真的聲音又傳了出來:


「那
我不要哭,你也不要安慰我。但是你以後難過的時候,可以讓我安慰你嗎?」


若昔不禁啞然失笑。「一言為定了。」


「我們走吧。」無月拉著他,擦乾臉上所剩無幾的淚痕。是啊,她應該學著堅強!


但是,她並沒有注意到,若昔正望著她的背影,嘴角揚起一抹疼惜的微笑。





翌日上午,現在接近十一點,在無月家門口。


「終於到家了,真累!」劉潔青踏出休旅車,開心地敞開雙臂。


然後她傻住了,呆呆地望著那兩輛黑白分明的車,總共六個人圍了上來。


「劉潔青小姐妳好。我們是雲林分局的刑警。」其中一個魁梧的男人出示了證件。「你們夫婦確定涉嫌謀殺,請和我們到警局。」他掏出手銬,銬住了劉潔清和姨丈的手腕。


「你、你們沒有證據!」姨丈大喊,所有人登時戒備起來,更用力地抓住掙扎中的男人。


「我們的調查小組發現在客車的車輪間殘存著些許指紋,經過鑑定小組研判,此案絕對與你們倆脫不了關係。有話請到警局再說。」


……」劉潔青低頭不語。


「帶走!」警官一聲令下,警察們不再遲疑地將夫婦推進了警車。


 *


考場一片寂靜,靜得連螞蟻走過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,也靜得讓他不禁懷疑自己的聽力是否又變好了。


這是今天的倒數第二科,作文。眼角餘光瞄到,坐旁邊的無月正快速書寫著,似乎文思泉湧。作文的題目是「星星」,這次的出題老師還滿奇怪的,一般人大概寫不出來吧?不過這對無月來說,可能是再簡單不過了。親自拿來做過比喻,也難怪她有那麼多東西可以寫。若昔嘆口氣,望著自己寫得密密麻麻的稿紙,他輕輕起身,不驚動任何人地,交卷了。


就放手一搏吧,他想。


他邁步出了教室,發現整座校園其實並沒有想像中的寧靜。一群男孩女孩嬉笑著經過,其中有一個特別安靜的女孩,靜靜地跟在大夥兒身後,發現有人在看,看了若昔一眼又轉開。一樣明亮的眼睛,這讓他又想起無月。


「若昔?」


他嚇了一跳,掉頭一望,才發現無月正掛著一點點笑容站在身後。「原來你在這裡。」


「有事找我?」若昔一笑,面對著她。


「小草說等最後一科考完要一起出去,你來嗎?」


「去哪?」


「下高雄玩玩,或北上吧。」


「妳去不去?」


無月抬起頭凝視他,有些奇怪地:「嗯。」


若昔再一次笑了,拉起她的手,在她疑惑的眼神中一起散步著。


平時不怎麼逛,今天才發現有這麼多繽紛的花花草草在守護著這座校園,不管走到哪都是宜人的花香,又像是被精靈打翻了裝滿花香的桶子,深深吸一口都讓人覺得幸福滿溢。又或許是別所學校的關係,散步起來格外美麗



他們不發一語地走著,距離打鐘還有三分鐘左右。


「無月,」若昔輕聲喚道,無月方才回過神,望向他。


「妳剛剛作文寫什麼?」


「嗯
……」狀似努力回想著。「寫我父母吧。」


「這樣啊。」


「那你呢?」無月似乎有興趣了,浮起笑意看他,又有點像逼視。若昔不太自在,總不能說自己寫的內容與她有關吧?


「呃
……」他欲言又止,想不出什麼來告訴無月。「我……


「算了,」無月笑一笑,眼神對上若昔呆愣的神情:「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!說不定是寫若昔喜歡的人呢。」


是沒錯啦
……但現在還不是時機。


若昔苦笑了一下,無月才失戀不久,這時候說應該會造成她的困擾吧!


「若昔?」


「嗯?」


「我剛剛寫的作文,有一部分提到你喔。」


……啊?」


「我做了一個比喻,爸媽是月亮和太陽,星星是你。」


他皺皺眉,怎麼這會兒突然變成主角了?


「為什麼這麼比喻?」他有些好奇地問。


無月對他笑了笑。「因為要是太陽和月亮熄滅了,還有星星亮著,替迷路的小孩拭去眼淚。」


她感性地說著,若昔抿起淡淡笑意:「這麼說,我是妳的『星星』囉?」


她抬起大眼望向他。「嗯。不好嗎?」


霎時被梗住喉嚨似地,他登時語塞。「啊?不、不會啊!只是
……咳,有點意外。」


「意外?」無月反問,怎麼會意外?在她難過的時候,替她擦眼淚的人不都是若昔嗎?無月不懂。


若昔讀出她眼神中大概的想法,也對,是他想太多了。楊首依學長和他,在她心中是不會一樣的。或許學長是引導她的北極星,那麼若昔
……便是天狼星了,永遠用最熾熱的眼睛望著世界,望著無月。


「嗯。」鐘聲響起,他含糊地應了一聲,心中有些苦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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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熊兒。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